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僑務電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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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差雜憶點滴

2018-09-20
紐約 梅富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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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1977年考試合格進入待聘名單,他們將會先聘用分數最高者。 1978年我被叫去做為期三個月的夏天散工-----[summer casual].因為長工在夏天度假的人多。我們14個新人都是十分興奮的。第一天,到了grand central station..管工叫我們一排站著,說:[你們的午餐時間是十二點到十二點半,有十分鐘coffee時間,你們要是要去洗手間,先來向我請示,說: step off.你們不得偷懶,你們看,電眼監視著你們。 ]他指著天花板上面的電眼說。

工作太容易了,就是將各州的信件放到有該州名字的格子裡,不是州的放到[hards]的格子裡,有清涼的空調。工作室很大,有三十多個長工-----[-regulars]. hards 是由他們處理的。不久,擴音器說:[coffee break.]這麼快就是咖啡時間了?只見長工們紛紛拿出咖啡來,有的人還帶有三文治,外出買是不夠時間的。中午十二點,擴音:[lunch].我們趕時間,跑到外面找食和喝的,互相提醒明天別忘帶來。

信格裝滿了,取出來,用橡膠圈紮起,放到布袋裡。鈴聲響,矌音說:[all regulars are off,casuals O-T 2, mandatory.]工作輕鬆,不知不覺就下班了。長工們都走了。我們散工是強逼性再做兩小時。好呀!又做了好幾袋,一袋滿了,把袋口繩索收緊,鈴聲響。擴音說:[all casuals are off.]我要把州名牌子放到布袋口上。管工對我大叫:[hey you!stop!you are off!]哈!有這等事!

大約做了兩個月,信件少了。我們被管工駕車送到34街9號馬路郵政縂局做了一個月。

臨近聖誕節,我又被叫當三個月的christmas casuals,分揀聖誕卡信件兩個月。做過很多不同的工作:

 

Clawing[抓分類]

 

收集信件人送來的大布袋的信件,倒在好大的長枱子上,我們將大大小小包裹取起拋到後面的大桶裡,枱面會移動,信件被推到一頭倒下盛裝桶裡。有人陸續將大布袋的信件倒給我們。拋小包裹,健身操而已。

Cancelling[消廢郵票費]

 

也是很大的長方形檯子,兩旁有隻可以放9寸長4寸寬的信的電動帶,橫放豎立放下,電動帶非常快,帶到打印機打印,取消郵費。其他的必定由人手打印了。我第一次覺得郵政局愚蠢。如果不合尺寸的,何不多收一兩分錢呢?人家不在乎的。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荒謬的事。管工做的比我們任何一個勤快,不停的叫我們:[hurry up!]他臉張紅汗濕。一個同事對他說:[step off.]他滿臉不高興,不yes也不no.他去了很久才回來。只一會兒,又說step off.管工憤怒地吼:[you just went!no!]他不`獲批准也走,而且走得急。他剛才可能是便秘,此次是拉肚子。這位管工是華裔。他為什麼急成這個樣子呀? --------碼頭--我被叫幫一個長工做碼頭工。苦力?我有點忐忑。跟他去,是貨車上貨卸貨的平台。我和長工坐在平板推車旁等。好久不見動靜。我問--等什麼。他說車還沒到時候。再等了二十分鐘,郵車來了。我就是幫長工抬好大的信袋放上平板推車上,一齊推到離裡面而已。

最特別的是:我們被管工駕車去34街9號馬路郵政總局,帶到一個很大的房子,裡面很多信架,有沒配裝上的零件。管工叫我們裝配上,他就走了。 funny的是只有一個鉗子和一支螺釘.全由我和---我還記得他的名字-----sidney chan----裝配。他們十二人說說笑笑,談論球賽。相信現在有很多信架分散在紐約各分局,是我和sidney裝配的。

hospital run

 

專車送信去醫院,叫hospital run。

我和一個長工送一袋袋的信去醫院。好多呀!疊到車頂上,袋袋一百多磅,我和他抬上車,抬了兩袋。他就不用我幫,他六尺高,兩百多磅,自己抓了拋上。做完了後,食午餐,我請他。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局裡頭號惡霸,為什麼對我好,我相信是人結人緣,很奇妙的。

UN run

 

也是跟一個長工送信去聯合國,使用tub裝一袋袋信件的。 tub是厚布做的四方形高過臍眼的東西。裝滿了還可疊高,共三tub.車有昇降機。到了聯合國,我和他合力推到裡面,他就和一個人坐下談說。有飲有食。最少一個多小時。悶死我了,回到局後,管工質問我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他明知我做不了主的。為什麼他不問長工?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個長工可能有後台。我退休後在退休郵差年會中有人說他不用考試。 --[I know some body.] 他說。

 

 

 

 

由於我想起就寫,所以沒有年月順序。是在不同的郵局,不同的路線做事時所遇見的。所以叫雜憶。我想起橡膠圈的事。我已當上長工[regular]了,而且有了自己的送信路線。叫做route,route 31.

 

 

橡膠圈紥信件方便,可是一圈難求,用繩子綁紥慢很多,工多,分秒必爭。我去向管工要。他說:[I don’t have any.]不久,有個年輕性感的女同事,身體貼近他。只見他滿臉的歡喜,立刻交給她一袋,一大袋!

乘直升飛機的204b和倒霉sub

郵差轉當學習管工叫204b,有一位新來的郵差,做了沒一個月,就見他做204b,沒多久就當上正職管工。有人告訴我他會修理車的。給誰?我懂。

 

另一位sub—[substitute]—替工-----新來的叫sub。什麼都得做。他可不幸得很。我們31號路線,.是四人路線---[4-men-route].一個休息去了,新來的sub代替他。我出差完了回局途中碰到他,我就知道他不妙了。沒有新人可以依時做完的。最難的是已搬走的住客,你拿一封信就是找不到,搬出搬入的人又多,而且有30%是沒有柏文號數的。只見他小車裡兩袋信帶回來。

管工一見到他,歷聲問,某某樓的信那裡去了。他說帶回來。 [you brought it back?]-----[ you told me to come back on time, at 2 pm]。次日便不見他上班了。我十分慶幸我當sub時同樣的情況下打電話問管工,還有兩袋flats [大的信件,雜誌,廣告等。 ]---‘怎辦? ’-----他說:[finish it up.]

 

當上sub有60天的被觀察期,任何的錯失不會被容忍的。

 

為甚麽管工不先告訴他要打電話他?他明知他沒法依時回來的。這等crazy的事可多得很哪。那時還沒有手機。找公共電話不容易,打通了,管工不是立刻接聽的,每次要化上十幾分鐘,他們就得多付超時的工資的,明知道是要多花錢的呢。

 

1980 年1 月我被聘當上長工的第一天,我開心地對一位年紀相當的同事說說:[good morning my friend.] 他冷冷地說:[I am not your friend,you are not my friend. I don't know you, you don't know me. You and me are just acquaintance,You understand?]好一個友善的人! 。旁邊的也是很大年歲的對我說:[why do you come here? It’s a crazy world here!]我不相信。不就是把一封信放入?有什麼Crazy 的? 。

 

真的!有啊!

 

最crazy 的莫過於管工教洗地。不同的經理[ 以前叫分局局長,1970 年郵差罷工後,國會將郵政部[ postal department]改為郵政服務[postal service]. 局長改叫經理。把郵政部改成四不像。盈虧你自己的事,你要加價嗎?要向郵資管理小組伸請,通常要一年左右方才知道獲准加費多少分錢。國會通過法律要郵政服務預先付員工健保費。以致虧蝕嚴重。沒有一間公司會被政府如此壓逼的。但是又由財政部發薪水支票給我們,代收工會費。免費壽險,有tsp[thrift saving plan]---儲蓄計劃。你存一塊錢,政府送一塊,每年有製服費。我們仍是公務員。不同的經理有不同的喜惡,又來了一個要衣服齊整,工地清潔的。 [look at the dust at the window!]他訓話時大聲說。明顯是說給管工聽的。

那天出差完畢回來。哈!一個管工教四個雜工----[custodians]洗地。親自示範,先倒下漂白水,拿擦子擦。又funny,又覺得他好可憐。我才知道居然需要四個雜工,。四個雜工需要一個管工?

 

陳女士向我哭訴

她本是銀行出納員,聽說郵政局福利好,放棄了無需體力,冬暖夏涼而又悠閒的。就來了。管工第一天叫她做relay [將各路線的一代袋袋郵件駕車去各路線街邊的緑色郵箱裡,每一袋一百多磅,拖上平板推車還可以,放上貨車就難了。我愛莫能助。只是奇怪,她怎能通過體力考試呢?將規定的七十五磅一袋信搬上貨車。經過長長的考試,一上班就丟工作,太可惜了!第一,沒九十分以上的成績,休想被聘。然後是背景調查,有沒有參加共產黨,有沒有犯罪,使用毒品?以前的職業是甚麽,為什麼不幹。英語面試。聽力,視力,體力,駕車路考。在停車場空地上,考應變的能力,四十五里的時速突然叫你左轉或右轉。模擬退車進碼頭----[卸貨平台] 必定在放的東西----[代表碼頭兩旁停著的車僅可以進入的空間。 [不只一百磅呀! ] 陳女士說。對,布袋分三種:一號二號三號。三號最小,裝滿約五十磅,二號裝滿一百磅以上,一號的是裝包裹的,很大。可是一號二號,非常短缺,一號倒是很多的。我們就用一號,只要不裝得太多。

陳女士沒再來,來了個南美女,有一天我看到她推著平板車---[skid]來我們的路線,我叫工伴們手下留情,別放得太多。一個說:[ same pay same work.]她比陳女士高大點兒。可是一個月後,只見她腰紮寬大皮帶,傷了腰骨了。刺諷的是管工時常安全訓話----[safety talk]------不要放得太多,太重會扭傷腰骨。腰要直,蹲下,提起。提不起的,叫人幫。

 

 

 

我們炒了將軍管工

Murray hill station 有四十二條送信路線,分由六個管工各負責一部份。又來了一個新管工,他招集我們站在一起,我想大概是介紹自己姓甚名誰,說些勉勵的話。不。萬萬想不到。他嚴肅地說:[listen up! I am the general,if you don/t do your job, I will write you up!]-------- write up 是寫警告信,三封信後就革職。 ------他還說有三十千人等著我們的工作。

此君自大狂妄還說謊,那次是三十千人考試,不可能三十千人全被聘的。

不得了!他緊張地,左手拿著夾了一疊紙的板塊。右手拿筆,在我們背後巡視,片刻也不停,我們信架的枱子上放的信件分揀了些少,稍有空位,他立刻緊張地叫:[load it up!load it up!]- ------是要我們把待揀的信放滿了。信架有兩種,裝信件的叫letter case.放大件的叫flat case, flat case 枱子上堆滿了,就`阻擋了信架下端的空格子了。工會代表早就教我們,他有權管理,別跟他辯論。我們怕的是---[三打出局]。不是怕被炒,我們有強大的工會,他絕對不會因我不load up 而炒得我的。可是案件壓積太多,最快也得等一年才輪到處理。一年停職停薪,找散工不易,找得到,人家問以前幹甚麼,誰會聽你解釋被炒的因由呢?

 

第二天,將軍命令一個郵差:[pick that up.]指著地下一個空紙盒。郵差說不是他丟的。下班前,管工給他警告信,他給我看,罪名是沒有服從直接的命令。這等小事,郵差找工會代表和他及管工三人討論就沒事了。為什麼他還要寫?殺雞警猴吧?立威?有權便把令來行。曾經有兩個同事,一個去當獄警,一個去當了管工,回來探訪我們。有人問怎樣?他們異口同聲說:[power! Man! How sweet it is!]權力令人陶醉。

 

工會代表發起聯名向經理陳情叫他把他革職,兩個禮拜後,便見他被派做dispatcher----[管理relay.]-----在卸貨平台上指派誰用那輛貨車而已,簡單得很。可是分局佔地整個block,36和37街都有出入口,寒風凜冽。原是拼命邀功,卻換來凍死人的差事。一個禮拜後,便見兩邊出入口用五寸寬的塑膠條一排兒由上到地下,由左到右密封了。不得了!車的廢氣令人一秒鐘也受不了。次日便不見他了,經理不炒他,他自己也得滾。

 

 

郵政服務軍法管理,由上而下,得絕對服從。以前叫郵政部,等同於國防部的份量。市區樓宇變化,有高樓大廈平地起,有衰落了沒人住的。所以有的路線工作量大增,有的就清閒了,管工和經理都無權處理,要向上層層伸請。乃有老郵差欺負管工的事,他清閒得很。他還是放慢做,出差遲,出差後在差不多的時候,打電話要求幫手,管工說他是無需幫助 的,只有多少多少尺的信量。他就說:[I did my best, sir.]如果管工還嚕囌,他就說合同上說得明明白白。盡力而為,並不保證做完。如果管工沒看過工作合同的話,他會顧忌的。他不是叫他----finish it,就是派人幫.派人幫,老郵差還是要超時工.為甚麼?-----[幫手不熟,每一封信他找不到就問我,反而阻慢了我.]

John Bruno+john Bruno

也有好的管工的,那次要不是管工好,我得化五百塊錢了。 6 e 36st.的john Bruno 很少信。對面9 e 36 st 的john Bruno 是律師,不但信多,certified mail 也多,天天有。我出差回局後,管工問我三十六街六號john Bruno 等著一封certified mail,我立刻知道錯送去了九號了。我去查。是由秘書籤收的。

秘書說已經交給侓師了。她去問,出來,說侓師已撕丟。次日,我出差回來,管工說john bruno又有電話,是十二張藝術畫,每張壹佰塊,要我賠他十二百。我早就從管工的訓話得知,違失certified 一張最高賠五百。違失一張registered,則要負責全部。我說願陪。他說don/t worry.[他控告你,我們控告律師。地址是六號,他沒有理由撕丟了。我們有強大的工會,他請律師多少錢?贏了五百塊也不夠給他的。是管工替我把他說服了的。

 

寂寞的老人

在東34街有一段是連壁的三層高公寓,有一座屋前石階上,每天有一個約七十老女人抱著她的虎班紋貓坐著等我,她的信很少很少的,她就是想聊聊。她告訴我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住在不同的省,太忙,很少來探她。

 

下了一個星期雨,接著反常的冷,回暖了,陽光好,還不見她,恰見到管樓人。我問他,他說:[太可怕了,因為聞到有味,敲門沒人應,叫來警察破門入,她躺在沙發上,死了,她的臉,手臂的肉一定是被貓兒咬食了。 ]

 

 

死亡威脅

 

也是小公寓,一封女人的信有公寓號數,那公寓是james bond的,我放進去,次日該信被放出來。我忙中或放錯,我又放進去。又次日,james bond 的信箱上貼了女人的信與及一張字條-------什麼惡毒的話都罵了,if you put this bitchs letter in my box again,I will kill you!

 

我把恐嚇信交給管工。

 

 

 

 

令人啼笑皆非的紅牌

[Service talk, every body.]---工會代表宣布。又是訓話!原本不需要o.t的人就必定要求的了。是新規定:派送完信後回局路上的信箱的信拿回來。 [this is crazy!]已有專職,有車的,有固定路線的收集信人了! -----[collection].有人問------太多怎辦?答:[you take back 35 pounds,and swamp it.]-----並警告我們,別忘取回在信箱裡的紅牌子。

 

我知道很多人只拿回紅牌子,報告表上[swamped]了。管工可能會欄撿的,我老老實實的帶回大概三十磅,他不至於過磅看重量吧?我不能相信管工如此愚鈍,只拿回紅牌子,一封信也不拿回,你怎知道?有人說可能是臥底奸細,私有化陰謀。 。就是要搞得你亂七八糟,士無鬥志,民間早就有譏諷郵差慢的蝸牛郵差-----[snail mail.]國會議員好幾個吵著要無能的郵政服務由私人公司做。 manhattan是塊頂級嫩牛排,偏遠人口稀少的地方,就不要了。也可以,四十五塊錢一安士。寄不寄由你。郵政服務可是全國每一個角落送達,一樣的郵費。

認字

又來一個兇管工。有人把他的汽車車輪刺破了。他在工作訓話時鐵青著臉說一定會查到的。要目擊者告密。當然沒人會告密的。但覺得痛快而已。兩個禮拜後,廁所出現很多惡毒罵他的話。這次的訓話,他更氣黑了臉,他要每一個人去他的辦事處寫下所有罵他的,讓他對照字跡。平均一個人化五分鐘,百多人,可能是超時鐘化費嚇壞了經理,次日便不見他了。

 

經理罵管工

那次我做的路線最接近管工的辦公檯,新經理走過。我不知道為什麼,經理和管工來來去去的很多。只見他當眾大聲喝問管工:【what the hell are you doing?look at the mess you have !】很多人都望向他。管工臉紅了,拉開抽屜,三下兩下把檯面上所有的文件撥進去。雖然很雜亂,為什麼不私下告訴他呢?次日便不見他上班了。

 

Bang up

 

詐病不上班,叫bang up.那可是我們被逼的。無論有什麼要緊的事要求放假一天兩天,都不准,你一再央求,管工就只一句:[I don't want to hear it!]我們有事就告病假,合同上說三天內無需醫生證明的。刺諷的是:工作訓話時常叫我們:[don/t abuse your sick leaves.]有人計算在法定的假期在星期一,倘若他的休息日是星期二,星期三四五就生病了。加上星期天。不亦樂乎!也可以說是管工造成的。

 

越戰退伍軍人

在同事中我認識三個,退伍軍人有功於國家,考試獲贈送十分,我肯定還有很多的。一位很正常,從不提打仗的事。一位會無緣無故格格格大笑,兩手虛擬拿槍:[bang—bang—bang-bang.]有人對他說;[hey!red. the war is over.] 他是愛爾蘭人,一頭紅髪, red 是他的化名。他每個禮拜去退伍軍人醫院接受安寧藥治療的。另一位可不同了。他是雜工,掃地的。有一天他掃向我來,忽然倒拿掃把指著我:[閣閣閣閣,you die!geek!]兩臂被槍震動。 Geek 是對越共侮辱性的稱呼。我這亞裔臉,在他狂亂的腦中,可能是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森林中的越共。我擔心有一天他拿的是真的槍。

[放到隔壁去]

 

 

是個生面孔的人,可能是職位相當高的。訓話,主題是:[廣告信是我們的麵包和牛油,是商業廣告,不是垃圾信[junk mail].一定要派送。搬走的也要送,don/t waste it]有人便趁機投訴:[信箱太小,放不下。 ]他說放到有空位的,或者放到隔壁去。

Oh my god!令人難以相信的又一宗!要是聽他的話,我們可被罵慘了,滿屋子的信是隔壁的!住客們擔心自己重要的信也被放到隔壁去。

自己搬石砸腳

郵政總長宣布一等信在大紐約五十里圓週內次日送到。聘請一間公司向大眾寄發試探信:[那天收到,請回答。 ]-----我自己也收到一封。管工們緊張了,下令verify—[清查]所有的廣告信。因為可能有一等信雜在裡面。通常地廣告信無法當天送去的。我們經常有七八盒,每盒約六百封。我們四人耐心地一張又一張地查看。他們又要我們----come back on time.很多新人被嚇倒,半小時的午餐,急急忙忙咬幾口三文治算了,不惜違反合約。合約的午餐半小時,皇帝老子也乾涉不了的呀。這次郵政縂長的命令,不知花了多少超時工資。

 

還有更crazy的----missed send。 【在分信縂部由機器分揀分錯了的信,比如該是6 號路線的放到5 號去。 】

 

我們發現信不是自己路線的,交給本局的分信文員,文員沒能在我們出差前分好給我們,管工便叫駕駛員車到各路線的街旁的郵箱裡,規定必定要十一點把一切放下,優先處理missed send的。我必需於十點五十分關上正在分送的信箱,等著要信的人問why,我家解說一番,有的人認為我偷懶,還沒到正午的午餐時刻。要是missed send的信是在路線的最後的公寓,得化更多的時間。天天有客戶質問。我便準備了有管工的電話的紙片。 -----“please talk to my boss.”給問我的人。

 

我被欺負

 

在更衣室我的掛衣櫃相連的那個擁有者,常欺侮我,一手抓我的臂膀,他最少一百六七十磅,我痛得呀呀叫:[please don't break it!]-- ---[tiger claw! I know kung fu!]他說。還是不放。 [am I strong?]他問。 -----[yes!yes!very strong!]---還不放開。兩手抓了我的前襟把我整個人提起撞在衣櫃的鋼門上三次。我大聲叫:[help!help!]有人看到,他們也是看熱鬧而已,經常有強凌弱的事,叫—[horsing around.]。分局裡到處掛上no horsing around牌子。只是勸人別玩耍而已,虎爪抓我的臂膀是屬於戲耍的,並不犯規。我天天如此受氣,受痛。

沒見他上班好幾天,我以為他度假去。哈!見到他腰縛大皮帶,傷了腰骨,任你力大如牛,也使不出氣力來了,【惡人自有惡報! 】我對他說中國話。以洩氣憤。 【what you say?】他還是惡狼狼問。 【活該! 】他知道不是好話,也不敢耍虎爪功了。最好吧我提起撞門。腰傷者,被叫做light duty,替各路線分揀信件,工作是輕鬆的,只是要做夜工,日夜顛倒,所以在更衣室再沒見到他。

被欺負之二-------精神上的

31號路線是三人路線,其中一個常欺負我。罵我:【go back to your f------china,what are you doing in my country?】

 

[why don/t you go back to yours?]我駁他

 

[I was borned here ,damn it.]他說

 

[I am an American citizen.]我說

 

[so what!]

 

[so, you are an immigrant too,your ma and pa borned here?your grandpa grand ma borned here?go home and read your history.]

 

【shut up!】他挨近我吼,兩手推高兩邊眼尾,上排牙咬下唇,突出上排牙齒。盯我。此君是相當愚笨的,有一天我看到他把一個小包裹大力摔在地下,三次,邊摔邊罵,全不理我看到,那可是寫明---fragile,handle with care---的。

 

我盡量保持冷靜,說:【you are not that good looking too.ask any girl.you want me to ask anna for you?】

 

Anna 是全分局最美的。他又怒吼我:【shut up! Shut the f----up!f-----you!】

 

天天如此。我知道他的陰謀,他要我忍不住,一拳打他。郵政服務對於打架是零容忍的,也不問誰打誰,當天革職。他可能對於一年的候審期當作長假,不還手的他一定會恢復職位,拿到一年的薪水的。

 

為什麼我不離開31路線?有人說同一路線的工伴就像夫妻,爭爭吵吵,還是有很多的理由不願離婚的。我要是離開,就成為一隻活棋子,那條路線需要人,管工就派我去。我現在做的,全世界只我一個人知道那位住客已搬走,那位住客住在那個公寓,415 e.37 st .的樓名叫horizo​​n大廈,有四百五十個公寓,有30%的來信沒寫公寓號數,住客搬走的和搬入的又多,誰要hold----度假去的要我暫時不要遞送,什麼時候回來,只有我知道。誰授權前枱可以簽收掛號信?我知道。還有啊。冬暖夏涼,信房的地氈一寸厚,二樓有洗手間,信房有公共電話。出差時由分局去.horizo​​n大廈,全是走下坡的。有的路線,全是上斜坡,比如25線,六個blocks,最少一百五十磅的信件推上,要命啊!下雪天更是食奶的力全出的。還有啊。 31線信箱大,包裹全交給前枱。小的公寓信箱小,你要外出按鈴,多是沒人在家的,得寫黃紙留字叫他去郵局領取,花時間沒問題,得受管工的盤問。

大廈的住客認為我是最好的郵差,其實誰做熟了---叫做—know the building--都一樣的。全世界就只他一個人能100% 處理一切的。那種滿足感愉快得很。有一位同事,七十多還不退休呢。

Street supervision—[街上管理]

 

一個月內管工跟著我出差三次,又不像route check,每年一次的路線調查是每一條路線都被查的,調查員是生面孔的,開始數信件,原則上一盒六百封,還是要數。 step off 時被跟到廁所門口,在廁所裡多久,都有記錄。然後分揀信件要多久,綁紮多久,領取鎖鑰,有價信件,討欠郵費的表格,等等。化時多久,一一記下,然後我們抄寫黃表格----準備住客簽收單。然後do the beats------將已搬走的住客的信前遞,查無此人的,搬走已超過一年的,地址不全的,分類拿去該放的地方。無法投遞的廣告,拋入垃圾桶。調查員都記下。那些根本不需要超時鐘的人也要over time了,刺諷的是,前輩告訴我,每年的route check,廣告信最少少了60%。他們調查的目的是加多工作給我們,而不是公平處理的。

出差了。他記下出門的時間。到了第一座小樓,十幾個公寓的,我拿了一疊信要進入。調查員叫我等等,他拿出軟尺,度量我拿著的信,大概是兩寸半,每一座都度量,到了11:50。我依規矩,十分鐘wash up----洗手,直往coffee shop午餐去。他當然又記錄了。跟我一道去。 12:30 pm.繼續工作。 2pm,我打電話問管工要求幫手,他叫finish it.。那天的廣告信雖少,還是要兩小時的超時的。

我問工會代表,為什麼只調查我一個人,他說:[they want to get rid of you,不是route check,是street supervision,他們有權這樣做的。 ]我退休前的一個禮拜,來了四個新人,其中一位是中國青年,我對他說:[這裡是個瘋狂的地方,要是你有一份好的工作,能夠回去的話,趕快回去。 ] 我知道他是怎想的。我給他兩個指點。 1—自己預備雨衣。 2—出差前別喝水,帶一小瓶潤喉,你不知道那裡有洗手間。 ]

 

 

 

他們逼退年老的,我早有所聞。街上管理我的正是不給我膠圈的那個,給我警告信-----把信放入沒鎖上的信箱裡,又問我某某住客搬去哪裡。唉!這麼多人搬出,我哪裡記得。他說:【I don/t take no for answer.】我說:【let me check.】記錄搬出的紅表格一大疊,一個搬出記一個,不像字典,其難可知。而同事們中有好幾個常對我說:【hey! wan,retire, god damn it.】-----[why don/t you retire? Get a life ,old man.]-----【damn it! You want to die here?】

 

路線就是這麼多條,有人退休,他的職位才公開投標,工齡最高者得,有的人等了五六年呢。算了吧,老的不走,年輕的不出頭。 2000年退休。很不捨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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