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產到新創 台商扎根越南發多元市場機會

越南胡志明市，原名西貢，不僅是東南亞旅遊的熱門地點，更是許多台商深耕已久的重要據點。這幾年越南經濟成長亮眼，加上不斷與其他國家簽署自由貿易協議，甚至是新冠疫情期間的防疫表現，都讓越南在國際上擁有相當的討論熱度，一度還有「亞洲之虎」的稱號。

從小就搬到越南的李鴻毅，正是見證了越南這二十幾年來發展的台商之一。回憶起與越南的淵源，起於原是職業軍人的父親，退伍後剛好受到朋友邀請，隻身飄洋過海到越南，並擔任工廠的管理幹部。隨後也看準市場趨勢，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專營塑膠化工相關的生產製程。1996年李鴻毅也跟隨父親來到胡志明市，「在台灣唸小學的時候太頑皮，被父親強制帶到越南，方便就近管教...」李鴻毅笑說，並回憶當時的越南雖在經濟上已經有所發展，但普遍基礎設施仍落後，生活條件也不若台灣。但可能也是因為年紀小，對於新環境的好奇，適應得也快，進入當地台商共同努力創辦的胡志明市台北學校學校並完成學業後，先返台服兵役，隨即回到越南接手家業。

接班撐起家業

由於人生中的青春歲月都是在越南度過的關係，李鴻毅對越南相當有感情，也積極投入家族的塑膠化工事業。約莫多年前父親過世後，更是一肩挑起重任，並由於塑膠產業鏈分工既細且複雜，故轉型針對塑膠回收與再製成的循環經濟這塊，逐步把以往承接多種不同的品項代工製造，轉型成相對少數卻技術門檻較高的業務。說起塑膠產業，越南一直也在全球產業鏈中扮演重要角色，只不過在原物料方面高度仰賴進口，製成的成品或半成品，也多半外銷到其他地區，李鴻毅解釋道，他們公司主要是與在地的塑膠原料工廠合作，透過向歐美、日本等收購塑膠的原物料，加工成二級原料後轉賣往別的國家，再製成終端產品，像是一般超市常見的塑膠餐盒，塑膠容器等，都可能是出自他們代工後的產品。

「這塊領域其實很多台商投入，不同種類的塑膠製成所需的技術門檻和資本規模都不同...」李鴻毅說道，並且也因為專注做好塑膠回收並加工成二級原料的工作，業務模式也比較單純，約莫只有3-4條生產線，每個月可以有200多噸的產量，規模雖不算大，但仍要管理不少當地的員工。說到這，李鴻毅也分享了剛接手經營的時候，也發生過越籍勞工偷竊公司化工產品並拿出去轉賣的事情，其中最可怕的，是從會計、經理到一般員工甚至倉儲守衛都串通一氣，聯合起來挪用公司的資產，當時李鴻毅正處理父親過世的事宜，一邊又要整頓業務與人事，可謂蠟燭兩頭燒。後來下定決心開除所有員工，更換了一批新員工全部重新教導技術，並增加新的庫存管理機制並且將業務轉型成循環經濟的回收塑膠為主，讓業務才慢慢回到正軌。「其實各行各業都一樣，特別是經營工廠，監守自盜的狀況肯定有，只是看你要如何防範，以及，最重要的還是帶人要帶心...」能說一口流利越南文的李鴻毅，私下其實跟員工的互動都很不錯，以致在2014年反中事件中，自家的工廠並沒有受到波及。

說起2014年的事件，李鴻毅說，其實也無需論斷為大規模的暴動，事情起因除了媒體報導所稱，中越兩國因領海議題對峙，進而引發的民眾的示威抗議，但其實也不乏越南國內反政府的激進組織，利用民族情緒，藉機挑起衝突。「你去看那些扔漆油彈，或著以武裝力量攻擊企業與工廠的，不太可能是一般的越南民眾，反而更像是有經過組織和計劃的...」李鴻毅表示，那很多工廠被拆被砸後，圍觀群眾不免有人會趁亂打劫，但也是少數人的行為，大部分在地人還是很淳樸善良。那次的事件，最後也在政府的強勢介入下平息，並也祭出諸如減免稅費的措施，算是彌補在事件中受損的各國企業與工廠。

開發多元市場商機

除了承襲自父親的塑膠事業之外，李鴻毅更是在近幾年投入其他領域，發展不同的商業機會。例如，因為網路的發展及普及，李鴻毅觀察到在台灣常見的數位印刷服務，亦即客戶自行上傳文檔，再由公司輸出並寄送成品給客戶，在越南明明就有非常大量的商務印刷需求，卻多半都是傳統的影印店承辦。因此，約莫在2016年，自身塑膠事業穩定成長，李鴻毅便與友人成立了專營數位印刷的公司，搶攻網路經濟的市場。「網路可以讓知名度擴展很快，不過熟悉當地的消費習性與文化差異往往也很關鍵」李鴻毅分享，原本以為搭上數位風潮業務可以進展的很順利，但在越南大部分商業用戶仍習慣走入傳統門市，直接與業務員討論排版與設計，若要客戶自己先把版型做好再透過網路上傳，反而不太符合他們以往熟悉的作法。「這需要時間來培養客戶的使用者習慣...其實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這塊，也願意嘗試數位方案，而我們也不斷在開發不同的設計模組，讓整體的服務更符合越南當地的需求」李鴻毅說。

除了數位印刷的新事業之外，李鴻毅也在新創孵化的領域，與幾個當地的朋友投入相當的心力。大概也是在兩年前，幾個人先從專注電子商務的經營開始，逐漸納入各界新創資源，發展至今包含電商運營與代營運、KOL網紅經濟、電子商務相關專業課程、共享活動空間辦公室出租以及舉凡運用共享經濟概念的平台，甚至是與5G、區塊鏈科技相關的新創公司，都是孵化的目標。「越南的新創圈其實不乏頗有實力的團隊，甚至都能做出有市場潛力的產品或服務」，李鴻毅表示孵化新創需分階段進行，剛開始可以透過既有人脈，特別是台商組織的連結，導入企業的資源，讓新創的想法可以快速的在實際產業中獲得測試，並有機會獲得訂單與合作機會。第二階段，則是可以協助這些已獲得相當成果的新創公司，持續拓展其他東協市場，「畢竟，這些地方我們也都很熟，或著因為參與了不少台商活動的關係，其實各地我們都有很熟的朋友，可以幫助新創團隊快速落地，對接當地資源」。

為了學習更多而積極參與公眾事務

說到所謂的台商組織，其實就是亞洲台灣商會聯合總會以及旗下的亞洲台灣商會聯合總會青商會。特別是越南，大概是東南亞台商佈局較早的國家，自然商會的發展也比較成熟，各類活動也經常舉辦。李鴻毅記得，大概在10年多前，世界台灣商會聯合總會經由僑委會的指導提出籌備青商會的建議，受到同為越南台商邱臣遠(現為台灣立法委員)的號召，組織了第一批在越南的青年台商，多數為接班的二代或外派的管理幹部，將越南青商會給成立起來。「印象中我是邱臣遠召募的第一個會員」李鴻毅笑說，並指出青商與台商組織最主要的不同，除了對參與的年齡有所限制之外，還有青商會重視傳承與學習，並在融入當地主流的過程中，也強化對台灣家鄉的認同。

李鴻毅覺得，加入青商組織之後，能夠更近一步與來自不同地區的台商密切互動，收穫不光是人脈的建立，更是資訊的交流。很多時候，亞洲各國最新的投資、商務、甚至政策法規等，透過台商間的交流，往往都可以隨時掌握並即時更新。「像是我常駐在越南，自然就會特別留意與越南相關的議題，當其他地區的朋友有需要時，或是要拓展生意到越南，便都可以從我這邊得到最正確的資訊」

在外經商，有道是出外靠朋友，李鴻毅幾十年來無論在家族本業，還是後來陸續發展的其他事業，很多時候都是找到對的人，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然後才能讓想法化為實踐。由於積極參與，李鴻毅也被推選擔任越南青商會會長任期2017年-2020年，任內辦理過不少場活動，講座以及開設課程，並鼓勵無論你是不是商會的成員，也不管是二代，外派，或是創業，都歡迎來交流，分享各自領域的資訊，創造更多締結與合作的機會。

「因為新南向的關係，很多台灣青年都會想來東南亞發展，無論你選擇哪個國家，最好能先把當地語言學好，然後記得，多交朋友，多觀察，多學習...總會找到機會，讓你能發揮所長，並紮穩腳跟...」李鴻毅綜觀自己多年來的經驗，如是說道。